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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台北到北京,一位男同志的彩虹路

时间:2019-11-25 21:37出处:资讯阅读:217

从台北到北京,一位男同志的彩虹路

华人圈第一家同志书店“晶晶书库”创办人赖正哲从上世纪90年代末起,就开始参与和推动台湾同志平权运动。2012年,赖正哲走进北京胡同开咖啡馆,1700公里的彩虹路,他见证了两个城市的同志群像。

华人圈第一家同志书店创办人赖正哲坐在书店的幽光角落,缓缓翻书,打开话匣子。


赖正哲:我本身是一位同志,可是我可以去的空间非常得少,我念建筑。建筑界我觉得也不差我这一个人,我想我还是去弄一个我自己很有兴趣的同志书店。

我是赖正哲,我参与了台湾的同志运动,二十多年来,终于也看到了在2019年台湾的同志婚姻合法化了。

从上世纪90年代末起,赖正哲就开始参与台湾同志平权运动。

赖正哲:90年代那个时代的时空非常的暧昧,也很有趣。那我唯一可以看到所谓有同志朋友的地方,大概只有几个地方,就是台北的新公园,还有同志去的酒吧,还有三温暖。这几个地方他们会有同志聚集的时段都是晚上,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跟朋友开玩笑,如果我们有能力的话,我们应该弄一个白天同志可以聚集的地方。书店可以一个不是静态的,它可以是动态的,认识朋友交流。

1998年的时候,那次的纽约之行给我们很大的启发,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去了在当时非常兴盛的书店A Different Light异光书店,那异光书店是连锁书店,就有点像同志界的诚品。

我妈其实蛮传统的,然后她很直接了当就跟我说,阿哲,你是个gay,你不结婚,但是妈妈已经替你存了一笔钱,让你去结婚的,那现在你不结婚,你想去书店,就当作妈妈支持你去开书店,二十几年前了,我妈就拿了五十几万台币给我,所以在那时候(1999年)去开了晶晶书库。

1999年,赖正哲在台湾开办了华人地区第一家同志主题书店“晶晶书库”。

赖正哲:我进的那个杂志是香港的杂志叫《兰桂坊》,跟《雄风》两本杂志,杂志的内容是以男体为主,全裸的男体。海关它去检举我说,我进口的是妨害风化的刊物,警方还派了警察去我基隆老家也去搜寻了。

然后找不到任何东西之后,那些警察就撂下一句话,他跟我妈我爸就有点想羞辱我们说,你看你儿子卖这些不三不四的书,这能看吗?没想到那时候我妈就回他一句话,这算什么,电视第四台彩虹频道都在演成人看的,这算什么,我那时候辗转听到我妈跟我讲的时候,我妈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勇气,就对这么多的警察去说这些事情,那我也看到我妈的改变。

这个官司那时候给我非常大的冲击。但是很可惜后来在那个,最后判决的前一天,我妈刚好那时候就癌症过逝了。

2004年6月,赖正哲被以刑法235条“猥亵罪”提起公诉,次年案件宣判,被告败诉。


即便是败诉我们一定要去申请释宪,因为申请释宪就不仅仅是这个官司而已,它还关注到更大众的面相,后来释宪案就出来了。

此后,“晶晶书库”和其他民间团体发起“废刑235行动”。2006年10月26日,台湾大法官做出617号释宪,虽未判定违宪,但却对“猥亵”做出进一步的限缩与解释。2012年,赖正哲走进北京胡同开咖啡馆 从基隆移居北京,1700公里的彩虹路,看见他见证了两个城市的同志群像。

赖正哲:我在北京开了这个咖啡馆(双城咖啡)已经是第七年了,那刚开始我跟我的合伙人要过去的时候,我们就在定位上有讨论过,不太可能那么乐观地去,冒然去开了一个所谓的同志的咖啡厅,所以我们决定我们还是采取比较保守的方法,就是以台湾文化特色来定位我们这家咖啡馆,那台湾的文化特色当然就包括同志这一块,就是对于性取向包容这一块,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特色。

他们(中国同志)会觉得说,来双城咖啡可以问到一些对于台湾所关心的事情,尤其是跟自己权益有关的事,像这次的同婚很多朋友就有来问。

因为他们(中国)没有那个民主化过程,所以我必须讲解非常细让他们了解,不是说你提出来就通过了,提出来就不通过,中间还是有非常多的可能,你还要上街头去示威抗议,所以他们觉得台湾能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,而且他们非常想来台湾结婚。

所以我们会办各式各样的活动,有画展,然后有演讲,然后也有表演,也有音乐会,那还有放电影,所以在每年六月的国际同志骄傲月,我们就会以LGBT为主,来放这个同志的电影。

放电影的时候一定要有台湾的电影在里面。所以《谁先爱上他的》这是绝对要放的,然后还有像是《普通女孩》这是得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,还有一部片子叫《女孩》,有一些是跨性别的,大概就这几部电影是我们这次要放的。

我个人觉得不算得是敏感,但是我朋友觉得敏感,现在时机是敏感的,他就替我准备好几部跟LGBT不相关的电影做备案,万一如果警方临时通知你不能放,你至少还有其他电影可以放。

中国大陆没有明文禁止同性恋,但有关同性恋的网站、影视作品和公开出版物等近期受到管制。

赖正哲:作为一个台湾人到了北京之后的观察,我觉得是跟台湾社会截然的不同。

我记得最清楚的是,我们就在圣诞节的时候,办了一个男同志的交友派对,那办第一年的时候,办到一半,突然警察就来了,就要大家把身份证交出来,然后就登记,那时候我就非常的紧张,我想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。到了第二年警察又来了,到了第三年警察又来了,都是同样的模式,后来我就不想办了,我觉得我个人的感觉非常不爽。

(最近)就是很莫名其妙,好多这个很大的同志网站就消失了。

前年有一部很热门的网剧叫做《上瘾》,他找了两个新人来演男同志,就校园的男同志网剧,非常得红,就是在当时两岸三地造成轰动。所以后来他们就被喊卡了,就是说不能再拍下面(集)了,因为太红了。

那听说后来还有一个写同志小说的作家也被抓了,所以后来他就被判刑十年,所以写一个小说,我就觉得它的定义在哪里,我就不晓得。

在中国的确跟台湾很不一样,譬如说,在台湾我们可以看到,西门町也好,信义计画区也好,现在愈来愈多的年轻人,他们可以手牵手,男男女女在路上公开,甚至拥抱接吻,但在中国大陆是比较少的。

在北京开咖啡馆的赖正哲,还观察到中国社会同性群体中的“形婚”现象。

赖正哲:他们的婚姻的想像,跟我们婚姻的想像落差非常大。而且他们流行一个东西叫做「形婚」,就是男同志找女同志结婚。

甚至包括我的咖啡店的客人,都还要我帮他们介绍形婚的对象,就是我认识的女同志去当他老婆,去跟他假结婚,然后我说这样不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吗?他说你想太多了,要不就离婚就好了,只要扮演好那场婚礼给双方父母亲看,就没事了。

我有跟当地的(同志)组织、当地的团体有接触过,他们有告诉我几个重点,就是说他们在中国只有同志活动,没有同志运动这件事情,所以他们不可能上街头,不可能抗议,不可能示威。

其实这样子的东西在中国社会里面也不是今天才有,其实长期以来就是这样。他在什么时候要你关你就关,要你收你就收,要你举办就举办。

那有人就问我说,我会不会怕?因为我等于是长期而且是不定期的,在跟同志这一块是纠缠不清的,我自己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,毕竟我在台湾都已经打过官司了。而且做这些事情我是开心的,我觉得做这些事情不但是我开心,我还帮助了别人,让大陆朋友想像说在台湾我们是怎么走过来,也可以作为一些意见提供给他们参考。